《响水往事》书摘
2016年11月01日 15:08 红旗出版社 裴彦贵(主编)
徐禹民、方立凡他们除了进行宣传群众,培养抗敌救国骨干,还准备组织抗日武装。当时急需枪支,我父亲知道后就把家里的长枪短枪都拿出来,还向亲朋好友做宣传,叫他们也把护家的枪支献出来支持抗日。在他的带头影响下,小游击队很快就拉起来了。1939 年7 月,这支小部队由方立凡、周志贤率领与灌西沭阳的武装汇合,组成了八路军陇海南进支队第3 团,后成为新四军4 师9 旅的一部分。
父亲对亲属中出现违背民族大义的事绝不放过。记得1940 年,我家搬到南房庄张大表哥家,那时响水口到三岔口的大路经常有敌人的军车通过,为阻止敌人的通行,把下兴庄附近的一段路破坏了,挖了多处很深的沟。一天听人传话,这段被挖断的路,被居住在下兴庄的二叔带村里的人一一填平了。我父亲得知此事后,就把他叫到南房庄严厉批评。二叔不服气说:村里的人怕受连累……还未等他讲完,我父亲举起手里的拐杖边打边说:这是帮助鬼子,你还有理! 60 多岁的老弟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挨批挨打,后被传为佳话。对堂侄徐继泰投靠日寇,他非常气愤!曾对我们讲,你继泰二哥是很有才干的人,可惜走上了邪路。他参加国民党,为国民党军队服务,这些我都能理解,各人有各人的信仰和抱负,但投靠民族敌人,我无法容忍。
在逃难的日子里,父亲带着我们全家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先后借住过:吕团荡五姨母家,吕前庄恩覃大哥家,吕恩显家,朱头庄,南房庄,瓦房庄,六套大姨家。我们每住一处,就成了党的联络点,“客人”不断,小型会议也经常在我家召开(一般是晚上开会)。我父亲为“客人”安排吃住,并派人为他们警戒。有时候,我很好奇,偷着看他们在火盆旁一边说话,一边解开棉袄扣子翻开衣领抓虱子向火盆里丢,发出叭叭的声音,有人还放到嘴里咬,嘴里还念念有词:“虱子是抗日虫,越多越光荣。”开着玩笑,非常乐观。我记得随父亲住在六套大姨家不久,就听到皖南事变发生,新四军军部遭受到重大损失。父亲长吁短叹,愤愤不平。大姨在一旁叨叨说:快叫小二子(姨兄小名)回来,在外边跑很危险。我急着插嘴说:都怕死谁去打鬼子呀?大姨还骂我:“死丫头你懂什么?”
当时,六套大姨家院子很大,滨海大队一个连驻在那里。县委汤若瑜大姐到这里通知什么事,部队很快就转移了。汤大姐临走时,还留了一张纸条给我父亲,说了部队转移的地点,有人来联系时告知他们。
这样的流动生活,我们过了3 年多。1942 年初春,敌人要大规模“扫荡”苏北敌后根据地,老弱病残的同志要分散打埋伏,县委建议我父亲搬回原籍。当时,分析认为,虽离敌人据点较近,但是凭我父亲在家族中和地方上的威望,不会出什么事,还能为我方活动带来一些方便。
回到家乡后,父亲也闲不下来,拜访的人更多更复杂,有敌伪方面的,有地方绅士,有亲朋好友,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客人”。我父亲毫不隐讳自己拥共抗日救国的观点,宣传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团结各界人士。这段时期,姐姐徐恒泰和嫂子吕淑兰等,都在家里帮助我父亲安排生活和各项事宜。如县委干部张群英大姐在我家打埋伏。她是四川人(曾在莫斯科学习过,同志都叫她“老莫斯科”),口音是个大问题。她们就研究办法,如果有敌伪搜查,叫张大姐装哑巴,不讲话。我们可以说她是我们的亲戚哑巴大表姐,就是敌人打死你也不能讲话。
这段时间虽来往“客人”较多,都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只有一次掩护区委书记王浩同志,大家受了一次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