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时空,回归自然
2017年12月29日 17:00 旗书网 钱雨婷
近来无意间读到这本书,起初单单看书名——《老卡拉布里亚游记》,我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卡拉布里亚在哪?
求助于百度,我大致了解到卡拉布里亚算是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大区,有证据表明它曾作为海洋中心孕育过最古老的文明。再看看作者的简介:诺曼·道格拉斯,1868-1952,英国知名作家,曾短暂出任英国驻俄国外交官员,后辞职移居意大利,专注于写作。
从这些基本资料来看,这本书和当下的自己可是有着大约一万多公里的空间距离,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距离,多么的遥远!在本想拒绝的时候,脑海里又突然想起那句温柔的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而我还未曾对意大利这片土地有过探索,何不借这本书看看?一本书能被人翻译,流传到现在,肯定有远超过书本中哪些景物介绍的深层内容在熠熠发光吧。
顺着作者细心地介绍和描写,我接触到了卡拉布里亚这个区里的很多地方:卢切拉、曼弗雷德镇、贺拉斯之乡、维诺萨、塔伦图姆、卡斯特罗维拉里……作者以其丰富的自然、历史和宗教知识,让读者见识到很多地方的同时也获得了很多新奇的见闻,包括淳朴有趣的民俗、引人入胜的神话传说。
这些优美的文字,一下子打破了原本时空上的距离,将我们带到素未谋面的意大利乡间,去找寻飞翔的修士的神话源头,听白发的传教士述说米迦勒斩龙的传奇,在马吉亚村感受残存着的有关拉达的爱国热情,了解穆索利诺这样一个极具矛盾评论的重要历史人物……
但是,当一本书全是一些非常正确宏大的历史,特别是这些事件与人物又还有着错综复杂的故事发展和眼花缭乱的名称时,即使作者有极好的写作功底,不免还是会让读者产生阅读疲乏感,那么在阅读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又找回最初有过的排斥感。考虑到这一点的作者,在内容的安排上,除了生动翔实地记录这些历史上的重要宗教活动和人物,还把那些起着推动历史发展的一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穿插进游记,使得作品在客观准确的前提下,因为还加上了独到的视察角度和天马行空的想象,更添了一份小说的曲折和散文的优美。
作者在文中写到这么几句话:“我之所以喜爱这些旧时的游人,主要缘由并非他们实际上写了什么而是他们不可言喻的生活态度”,“旅者需要的是莫拉诺那位文雅的摄影师口中的‘人’之元素’”。
在卡拉布里亚的游行时光里,作者经常选择结伴前行,时时留意着周边生活中的人,用细致的描写表现这样一块荒凉的土地上却滋养出随意从容性格的对比震撼效果。作品中有很多的例子,比如一个作者和一位车夫之间发生的故事——他们俩约定,凌晨两点车夫带着牲口来到作者的住处叫醒他,然后前往山地。
可是,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车夫都没来,作者便生气地走到车夫的住处,寻他理论。车夫却回复说本来想告诉作者骡子丢了一个铁蹄,但是躺在床上结果就睡死了过去,只好第二天早起了再钉蹄铁。“啊,先生,能睡是福!”这是车夫对作者说的一句质朴中又含有深意的话语。我们总是会急于去寻找生活中外在的东西,迫切地想要得到,时常就会像前一晚的作者对车夫说的那样“为了等你一晚没睡觉”。但是故事里的车夫,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睡觉是一件既平常又重要的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把这样一件已有的福气抛弃去追求未必能得到的东西。这种无为不争的民族品性,不一定在经济建设上会带来怎样的效益,但是对于孕育文明却提供了良好的“土壤”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并不是一味地赞美这样一块孕育过蕴藏着古文明的地区,毕竟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偶尔也是会犯错,例如,肆意地砍伐森林、有严重漏洞的意大利司法诉讼程序等,每当遇到这些情况,作者不顾自己是一名外国人的身份,坚定地认为“一切的人和事都息息相关”,对当地的政府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地球上又少了一块胜景!一旦这些森林都消亡了,西拉还剩下什么?……”
“……此地的法制与达费林爵士所著报告中的埃及如出一辙:沦为笑柄。”
这是一位作家的执拗,一位有着人道主义精神的人的执拗,他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关注,超越了国籍和地域!“我们必须追本溯源,去翻原始档案,才能了解那些日子里,将南意大利毁成一片废区的那种血流成河的无政府状态,究竟是什么模样。”与此同时,作者还关注到每个个人如何在这样一个时代发现自我、培养自我、发展自我,他明确地提出:压抑快感是种危险的谬误。也给出了相应的措施去解决在宗教氛围下如何去突破压抑:“音乐从黄金时代以来就未曾变更——它是在仲夏夜对灵魂负担的解放。”也正因如此,这部作品的思想深度不仅仅就停留在美景和历史故事的表层,而是探究到事物的背后关于大“我”和小“我”的思想探讨的层次上。
总之,《老卡拉布里亚游记》虽然字数不多,却包含了很多很深刻的东西,关于历史,关于人文。看着这样一本书,你被作者所引导着接触他旅途中的奇妙风景,摸索到他脑海中希望表达的人文关怀,打破时空,回归自然,且行且歌且感动。
“不论将来走在此路上的旅人是谁,我祝他一路顺遂。毫无疑问,这是一段美妙的回忆。远眺佳景,近赏山花,美不胜收。”
《老卡拉布里亚游记》
作 者:[英]诺曼·道格拉斯 宋阳波 译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