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建在《一湾到底是大道》讨论会上的发言
2019年05月14日 16:58 旗书网
尊敬的魏部长,尊敬的刘处长,尊敬的谢处长,尊敬的荣荣主席,尊敬的会议主持人方部长,尊敬的来自省市区的专家老师,下应街道和湾底的相关领导和朋友们,大家上午好!
首先要感谢主办方鄞州区委宣传部,感谢省作协对此次研讨会的指导,感谢各位领导和专家对《一湾到底是大道》的溢美和批评,感谢红旗出版社的精心组织和安排,没有你们便没有这本书的出版,更没有这次研讨会,当然我也将失去一次走进湾底,体验乡村振兴的机会,当然更不可能写作出版这样一本报告文学。
“四月的湾底,轻风拂面,春意盎然,空气中充满了生机勃发的气息。”
这就是我写作的《一湾到底是大道》一书中的第一句话,那是去年的四月,我第一次来到湾底,当时我不断地在问自己,这就是湾底吗,这还是我们原来印象中的乡村吗?
正是怀着这样的好奇,带着各种各样春天一样新鲜的问题,我走近了湾底,走近了湾底的父老乡亲,更是走进了湾底的领路人吴祖楣书记的内心世界。我听他讲述这几十年来湾底变化的故事,我听乡亲们讲述吴书记带领大家穷则思变、脱贫致富、走共同富裕之路的故事,我用我眼看湾底的变化,我用我心来贴近鄞州这块热土。我深切地感受到,湾底能有今天,得益于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局面,得益于浙江和宁波能开风气之气,得益于历届鄞州区委区政府对农村工作特别是对乡村振兴工作的高度重视,更是因为有了吴祖楣书记这样一位既高瞻远瞩又脚踏实地领路人。
这一年来,在区委宣传部的直接指导下,在区文联等有关部门的配合下,在下应街道党委的大力支持下,在红旗出版社的精心组织策划之下,特别是吴祖楣书记在百忙之中不辞辛苦接受采访,虽然他为人谦逊低调,也不愿多说什么,更不会唱什么高调,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湾底必须始终坚持创业万岁、人民第一的理念,必须永远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不忘初心,砺砥前行,因为只有这样,湾底的发展才会越来越好,湾底才会永远都站在希望的田野上。这也正如吴祖楣书记的某一款手机铃声,那是一首歌,这首歌就叫《在希望的田野上》。
在明确任务、前来采访时我就知道,这是一部报告文学,报告是它的形式和框架,文学是它的内容和灵魂。说起这一个话题,跟今天在座的老师专家相比,我只是报告文学写作的一名新兵,荣荣知道我是一名较为资深的诗歌作者,但是人们也早就忘了我写过什么诗歌,我记得前些年宁波鄞州跟人民文学杂志社搞过新人大赛,我也有幸参加过一次,当时来参会的邱华栋徐则臣等一帮作家跟我谈的都是电影一类的问题,因为他们看过我的电影专栏,仅此而已。半个月前我在首发式上也讲过,这本《一湾到底是大道》的出版,算是我第三十本书的出版,这也是我另一种形式的三十而立,但是很遗憾,我没有获过全国类的奖项,也没有开过任何形式的作品讨论会朗读会等,因为我很怕坐在火上烤的那种感觉,我觉得一个写作者只管自己写就是了。我诗歌写不好去写散文,散文写不好去写小说,小说写不好去写报告文学,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也写不好,但能聊以自慰的是,我想努力挤进十项全能运动员的行列,人家一项就拿冠军,我要参加十项也不一定能得名次,但是我尝试过了,我参与过了,我也就知足了。
报告文学很难写,尤其是直面现实,回应当下的报告文学,即使是歌颂主旋律和新时代的报告文学,这个难写到底难在哪里,刚才的专家老师已经作了阐述,讲了他们的体会,那都是一种经验之谈。就我的体会来讲,有两个方面的困惑。
第一是真实性。这里有一个生活的真实和文学的真实如何统一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报告要多于文学,因为作家介入的只是某一段的生活,比如于我来说,可能就是去年的四月到八月,那一个期间的采访,但如果我要写湾底的七十年或四十年,我是要把一滴水放到一条河中去写的,而且这条河又是流动的,我首先要说服我自己,我现在看到的是真的,但是我马上要去寻找过去,但是人们对“过去”的讲述,又不是千人一词的,比如对中国农村,尤其是我们浙江农村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情况,以前我们写农村的变革,都是从安徽小岗村开始写起的,但是以前我在萧山,比如萧山航民村,万向节厂还有衙前等地,发现乡镇企业其实从60年代末就开始露头了,并不是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才有的,这一次在下应在湾底,也是这个情况,所以我想所说的这个真实,首先是中国农村的大真实,其次才是一个村一户人或就是一个人的真实。
第二是文学性。抽象地谈文学性是没有用的,我讲自己的体会,如果我采访一个人,他是在办公室里接受采访的,那位子上一坐,旁边又有小国旗,还有各式电话若干,那我基本知道他讲出的话是什么,假如说边上还有他的秘书在记录,然后中间又有不少电话和人进来,那这样的采访无非是把之前看到的材料作一番论证罢了。
还有一种要好一点,办公室之后他陪你去食堂吃一个饭,以前比较多,光吃饭还看不出他的性情,如果他喝酒了,他可能会说一些在国旗边上的不一样的话,于我来说,我要的就是这个话!
然后我会提要求,我去你家里看一看好不好,跟你老母亲和妻子聊一聊,或者是我到你的老家,或是你最早插队奋斗的地方去一下好不好,你陪我一起去,如果这个能够答应,或者说明天早上我要跟你一起上班,你训话我在边上,你给人家上党课我也在边上,这样可不可以?如果这些都答应了,我以为这部作品基本是成功一半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文学是人学,倒过来讲人学也就是文学,总要真实吧,总要有场景吧,总要有细节吧,总要有感情吧,这是比报表和数据更为重要的。你老说新闻联播上那些话,这只是报告,而文学恰恰是你没有说出来的话,我要让你说出来,我要把它写下来,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我做了,如果我做到了,我就会很欣慰。
但是最大的困惑还是真实和文学的结合,所以有人会吃不消的,报告文学的难,还难在审稿和出版环节,这里除了自己水平所限会犯的各种常识错误之外,还会有一些你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我举三本书为例子,一本早已出版,但为此跟人反目,还有两本各有各的状况。
一本是写杭州地铁的,或者说是浙江的第一条地铁线的建造过程,领导给的任务,算是重点工程,是杭州市文联跟杭州地铁集团联合打造的一个项目,也是献礼项目。地铁很重视,专门给我安排一个办公室,我可以在那里上班,采访写作等,包括吃饭用车什么都没什么问题,从领导班子到中层几十个人的采访下去,然后跑工地下盾构等,都没有问题,初稿写出来,地铁方提出修改意见,然后逐字逐句将之修改好,这么一来快到十月份,地铁要在当年12月通车,那书一定要在那时出来,这时地铁方说了,不要出,等地铁运行半年之后再看看……最后这个书是出来了,但从此文联和地铁就不再来往了,文联后来搞慰问就慰问公交公司去了。
第二本是写一个著名的企业家,非常传奇也非常励志,是出版社找上门来的,准备做打榜书,方案都做了好几套,采访写作包括修改都很顺利,我也觉得抓到了一个好题材,有些材料是我第一次披露,出版社和被采访人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突然而目的消息是此书暂缓,缓两年再说,现在已经五年过去,当然就没有下文了。被采访的一方觉得已经付了你稿酬,出版社觉得没浪费多少,也就算了。
第三本是写g20峰会的,也是我们文联主席让写的,写好改好出版了,刚要发行接到一文通知,此书不能出,或者说这一类书能不能出,然后封面通通撕掉,再花一笔钱印一个白封面改作内部发行。
我在这里讲这些小事,在各位老师和领导面前是属于小巫见大巫式的,这还算是成型的书,有的也终于出来了,在去年写作湾底一书时,先后有两位中国工程院的院士通过人找到我,要我分别给他们写传记,因为这是工程院的规定,每一个院士都要写传记,经费有保障的,当时我说我在写一个乡村,要写好再说,他们觉得奇怪,一个村书记比院士还重要吗,谈了好几次,我出拿过好几个方案,最后发现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讲这些,是想说明报告文学很难写,尤其是写当下的,我在其他场合也说过,最好不要去写这一类东西,要写也要有思想准备,因此今天我对湾底这本书最终能够顺利出版,并且还要开这样一个研讨会是感觉特别高兴的,因为就初稿来讲早就写好了,中间的过程也是漫长,这一长40年就变成了70年,但是我没想到鄞州区委宣传部没有改变主意,红旗社更是花了大量的人力精力,为一本书盯了我那么长时间。所以我的感谢是由衷的,因为感谢也可以是客气的,但我真实的想法是,湾底实在是了不起的,也许你放在全国的那些典型来看,湾底也许不是最富的,但它却是集体致富的一个典型,它保留了村庄,保留了花园,既彻底改变了农民的生活,又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农民的尊严,真的,尊严是很重要的,特别是这些土地的主人们的获得感,因为我问那些老人家,他们都说自己退休了,一个农民说自己退休了,这说明他是有获得感,也有保障感的。而我作为一个作者,能够用将近一年的时间和精力,用我几乎全部的积累和力气来完成这样一个任务,所以我要说感谢宁波,感谢鄞州,感谢下应,感谢湾底,感谢今天到会和没到会的领导专家和朋友们,谢谢你们!
(孙昌建 本书作者 系浙江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杭州市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