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命情报 1-2:长篇小说《绝命后卫师》
2018年07月25日 17:17 《绝命后卫师》 钱林森
第二章 绝命情报
1
陈树湘当时就想到过,在苏区的地盘上突然出现成建制的国民党军是一个很凶险的信号,说明蒋介石第五次调动百万大军围剿苏区,并采取竭泽而渔、堡垒战术七个月后开始变阵收网了。蔡中也说过恐怕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他们的分析和判断在那场战役后不到三个月就得到了证实。
蒋介石于9 月21 日在庐山牯岭召开秘密军事会议,在两位德国军事顾问的参谋下,制定了一个对中共的中央苏区发起最后一击的“铁桶计划”,该计划包括调动100 万军队、1000 辆军车和200 架飞机,以期一个月内将红军主力压迫到以瑞金为核心的狭小范围予以彻底歼灭。该计划制订后,蒋介石曾扬言“剿共大业,毕其功于此役!”
可令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天字第一号绝密计划下发的当天晚上,就落在我中共特科人员的手上。
以九江警备区情报处少校秘书的身份长期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中共特工项与年从刚被中共策反的九江警备区司令莫雄手上接过这份天字第一号绝密文件后,意识到这份情报关乎着中共及中央红军的生死存亡,必须送出去,刻不容缓。
九江虽然是一座白区的后方小城,但到了夜间依然可以感觉到国民党白色恐怖的氛围。街上大多数店铺早早打烊,小雨后的冷街上也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项与年身穿国民党少校军服,腋下夹着个公文包,走在大街上,巡逻的国民党警卫兵遇到他还会向他打个招呼敬个礼。他外表轻松其实内心极度紧张,那是因为他腋下的公文包里夹着的是一份天字第一号绝密文件,他清楚地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性,一旦暴露,他个人生死不算什么,但中国共产党和中央红军将遭灭顶之灾。在非约定时间去找他的下线交通员是潜伏人员的纪律所不允许的,也是极其危险的,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事关党的生死存亡,他决定不顾个人安危和组织纪律,立即行动,找到他的下线将情报传递出去。沉重的心理压力让这位久经考验的潜伏特工也不免心跳加速,脚步也在不自觉地加快。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巨响,一个人影从项与年刚想进入的楼宇窗口上砸了下来,嘭的一声闷响正好落在他的身边。项与年低头一看,几乎心脏骤停。那位从窗口落下并当场死亡的中年男人正是他要找的下线交通员。这位交通员在生命的最后半秒钟努力把手臂往外伸了伸,露出了他手腕上的手表。项与年一看,手表的指针停止在12 点上。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最紧急情况下的一种暗号。
项与年还没从这完全意料不到的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这幢楼内传出。项与年毕竟训练有素,他很快从震惊中恢复常态,做出另一种吃惊的样子退离那具尸体几步。
几个持枪的便衣从楼里跑了出来,领头的队长看见项与年,不禁一愣:“哟,项秘书?您怎么也参加我们中统行动队了?”
“我哪是参加你们的行动,我是去处长家取个文件,刚路过这儿,嘭的一声吓我一大跳,回头才知道从楼上掉下个人来。”
“那真是太巧了。”那位队长说,“他妈的,这是个共党交通员,为了找他的同党,我们暗中盯了十几天了,可还是他妈的死了。”
“既然重要你们为什么开枪?”项与年显得与己无关似的说了一句。“哪是我们开的枪?”队长懊丧地说,“他是自杀的。得,线索又他妈的断了。”
“老兄失去了一次领大赏的机会哦。好,你们忙。” 项与年说完就转身若无其事地顾自己走了。
项与年脚步虽然走得不紧不慢,但脑子却在快速运转。下线交通员牺牲了,要想完成这次情报传递必须要冒一次更大的险,那就是直接去找九江地下党组织。虽然他从来没和中共九江地下组织发生过联络,但刚才他的下线交通员在生命最后半秒钟让他看到的那只定格在12 点的手表分明暗示他,如遇紧急情况可以去哪儿找组织。项与年决定冒险一试了。
2
项与年来到一家钟表店门口,摘下手上的手表快速地捣鼓了一下后才推门进去。
当项与年把一只指针定格在12 点的手表放在柜台上的时候,掌柜的脸上掠过一丝丝的震惊,但就算是很微小的表情也没逃过训练有素的特工项与年的眼睛,他判断出这正是他要找的人。
掌柜的显然也不是个新手,他很快掩饰住那一瞬间的震惊,一副生意人姿态对眼前这位穿着国民党少校军服的年轻军官说:“哦,长官修表?”“表突然停摆了,最快什么时候能修好?”
“长官要修表找个下人送来就是,大可不必半夜三更亲自跑来。”
“下人病重了!”项与年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掌柜的听了一惊,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项与年,又问:“表什么时候停的?”
“10 分钟之前!”
掌柜的朝墙上的一口钟瞥了一眼,时间是11 点30 分不到,而表针是停在12 点整,项与年却说是10 分钟之前停的,这个特殊的暗号他们都是知道其中含义的。
掌柜不再刻意掩饰脸上震惊的表情,他说:“半个小时后来取。”
“不!半个小时后,立刻给我送过去。这是地址,要是耽误了,你家里恐怕难免血光之灾。”
掌柜的来不及细品话中之意,就说:“明白!你回去等着吧。”
项与年刚走出店门,一小伙就从后面一脸紧张地走了出来。
“老夏,看来出大事了。”这位小伙计显然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这位被称作老夏的掌柜快速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怀表,那怀表的表针也是定格在12 点上。
“陈飞,咱恐怕需要人手,你立刻去找你的下线,并当着他的面启动表针。”
“我马上去。”
“等等。找到了立刻带他到这个地址。情况恐怕非常紧急,半个小时之内,不能有一分钟的耽搁。”
陈飞接过地址,掏出两元钱,裹进纸币里,说:“放心吧。一会儿见。”
陈飞离去后,老夏转身打开一架座钟,从里面取出几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收进怀里,他心想,这回恐怕用得上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