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今年最好的青春华语片?一起来八卦下明天上映的《黑处有什么》
2016年10月13日 17:00 红旗出版社官微-左读右涮 陆芳
陆芳 感谢作者授权
近日,39岁女导演王一淳带着其导演处女作《黑处有什么》来杭州路演。
我在浙江奥斯卡电影大世界看完点映场后觉得,这应该是今年最好的华语青春片,或者说是“青春性片”。
《黑处有什么》获得了去年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导演及影评人“费比西”奖,去年影展评委会主席是姜文。该片还入围第66届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电影将于10月14日正式上映。
王一淳做导演前的身份是全职太太,一个文学爱好者,对拍电影完全外行。在杭州的见面会上,她对观众说的最多的是“只要有梦想,拍电影不是梦。”
见面会后,我专访了王一淳。《黑处有什么》讲述了1991年春夏之交,一个小城的湖边惊现一具被奸杀的裸体女尸。出身法医大学的曲警官和五大三粗、以直觉办案的张警官虽然绞尽脑汁破案,但奸杀案还是接连发生。虽然电影中有犯罪案件,看起来有凶手嫌疑的人也一个个冒出来,但故事主要还是讲了曲警官14岁的女儿曲靖,正值青春期性萌动,对两性关系好奇,在探索成人世界时不自觉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的故事。
10月4日,王一淳导演一条黑裙子,短发,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让人好奇的是,这位女导演大学是学法语的,毕业后当过记者,做过广告业,结婚后就做起了全职太太,但2014年她却自掏腰包,拿出多年积蓄300万元,当起了导演,拍了这部《黑处有什么》。
电影很流畅,真实地展现了上世纪90年代,对性十分懵懂的少女的细腻心理,以及家庭、学校和社会在这方面的教育缺失。王一淳以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女性视角,讲述少女成长故事,同时也探索了犯罪题材。
姜文评价《黑处有什么》是“少有的那么沉着、那么荒诞的作品”。
“我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之前写过散文。2002年就想写这个故事,中间断断续续的,带孩子有空的时候就写一点。先是完成了小说,后来想把它拍成电影,就写剧本。剧本写了很久,朋友聚会,我经常会说‘不去啦,我要写剧本’。这时朋友就会说‘还是那个剧本啊,怎么还没写完?!’”。
她说故事有自己上世纪90年代河南老家的记忆,濮阳下面的一个国营石油大厂里,片中女孩也有自己的影子,1991年她也正好14岁上初二。
“想对上世纪90年代做一个全面客观的回顾。看了别人写的上世纪90年代,总觉得记忆被美化了。现实并非像被筛选过的那么美好。我想尽量诚实地还原成长的残酷性。成长过程中,家庭、学校……对个体缺乏尊重的环境,也在滋生黑暗中的恶之花。”
王一淳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写小说,也是第一次写剧本,电影与小说比更大众,所以剧本又加了不少人物。“没有人认识我,电影找不到投资。牙一咬,索性就拿出了自己的积蓄。”
她对拍电影是外行,从找制片主任,到在北京剧组扎堆的宾馆面试演员,到拉着80个人剧组到自己老家,那个几乎被废弃的厂区开拍,完全是从头学起。
2014年,《黑处有什么》开始在河南濮阳拍摄,拍摄期30天,整个剧组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天都多不起,多一天的钱都没有,剧组每天都要开销。我是导演、编剧,还是制片人,既要管艺术,又要管钱。而我又是一个管理能力不那么强,不是那么有领导才能的人,加上团队全是新的,要管那么多人,特别累。”
回忆起拍摄那段日子,她说完全是拼体力,忙到到了老家,连和老邻居老同学叙旧的时间都没有。而她选择自己成长过的那块地方作为拍摄点,也为电影增色不少。
“拍第一部作品,还是选择熟悉的地方心里有底。到了那儿,自己也觉得像。”“那里很多人都迁走了,几乎废弃了,也可以说很大程度地保留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原貌,比如那个大水塔。不过我们美术组还是做了很多工作,因为很多地方都装空调了。”
《黑处是什么》贴切还原了上世纪90年代中国小城的流行文化,不论是片中的女孩子以废弃车厢做舞台,站在上面,模仿小虎队又唱又跳《青苹果乐园》,或模仿郭富城唱《对你爱不完》:还是她与“留级生”女同学张雪一起听齐豫的《橄榄树》憧憬有橄榄树的地方,模仿当年电视剧《红楼梦》里王熙凤训丫头的台词对白;她与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一起听Beyond的《海阔天空》;或是为了解两性关系,甚至去录像厅看李丽珍的三级片《蜜桃成熟时》……都精准选取了有时代特征的细节。
说到片名《黑处有什么》,电影中的“黑处”,有上世纪90年代废弃的防空洞、幽森的芦苇荡,这些也都是杀人弃尸的场所。
“电影是以小姑娘的视角来探索成人世界,对她而言,成人世界就是黑处。”黑处有什么?王一淳说:“有无知冷漠,有蠢蠢欲动的情欲,有花香,还有善良的人。”
《黑处是什么》拍完后,没钱做后期,300万元就变成了家里的一盘碟,一放就是一年多。“搁家里好久,也不知道能拿到哪去放映。每次我和先生吵架,他都会说,300万元就换成了一盘碟,这盘碟好贵。后来机缘巧合参加了青年电影展,有了提名还得了奖,对我来说都是惊喜。”
对于自己拿出钱拍电影,她是想过万一失败怎么办的:“我反复想过,为这个事努力了很长时间,不试试可能一辈子后悔。投了,我认,愿赌服输。如果失败就不玩了,老老实实回家带孩子。如今成功了,我会继续往导演这条路上走下去。”
初次拍电影,除了现场执导的辛苦,其他事情难吗?王一淳说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写剧本,剧本写好了,每场按着拍,剪辑,后期制作,都有专业团队,不难。
《黑处有什么》在圈内小有名气之后,因王一淳是法语系毕业,有人请她拍中法合拍片。她笑道:“不是会法语就会拍法国的故事,这是两码事。电影最重要的,还是要写一个能够打动人的好故事。”
聊到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她表示喜欢看黑色一点的,比如科恩兄弟,还有韩国的朴赞郁、罗宏镇、奉俊昊等。
《黑处有什么》虽然沾边犯罪题材,但还是个青春片。王一淳说新片将是真正的犯罪题材:“一个普通人犯罪故事,在某个点上离犯罪的距离。不是推理悬疑那种,是现实的,展现人性丰富和处境……今天刚把这个故事想通了。”
据悉,她新片剧本正在创作中,不排除与姜文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