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花火》书摘
2016年07月28日 13:09 红旗出版社 海飞(作者)
众人都欢呼起来。香雪海愤愤地甩开了陈三炮的手。
花雕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压寨夫人,我是田有粮的儿媳妇。我昨天晚上嫁人了,后天是我回娘家的日脚。
陈三炮说,你走不了,你是我的压寨夫人。
花雕说,我不是。
陈三炮说,你说不是不算数,我说了才算,这儿是铜锣寨。
花雕说,就算这儿是金銮殿,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
陈三炮没有发作,而是平静地慢慢走开了。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欢快与温暖,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他甚至想用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来爱她。他一边走开一边随手拿过了一把锡壶,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白天。花雕在土匪中穿梭,她挑了一坛好酒然后拿着一把锡壶和土匪们喝酒,最后放倒了好几汉子。二当家铁算盘一直用阴沉沉的目光看着花雕,他看出了香雪海心里的不快。所以当他走到香雪海的身边时说,这些人都疯了。
香雪海没有理会铁算盘。她走到陈三炮的身边说,哥。
陈三炮笑了,一把揽过香雪海的肩说,老三你要高兴,咱们铜锣寨就要有压寨夫人了。
香雪海说,她哪像压寨夫人,她就像一个荡妇。
陈三炮脸一板说,荡妇也可以是压寨夫人,只要你哥喜欢。
这时候丝瓜和一个土匪提着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走了过来,他们将少年扔在了地上。丝瓜大声说,大当家,肉票过期八天了,没人来赎,按规矩要斩了。
陈三炮说,好,斩了。推下断肠崖喂狼算了。
所有的土匪都没有去理会这件事,撕掉一个肉票对于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仍然在划拳,仍然在喝酒,仍然在疯狂地叫喊。丝瓜和土匪将那名胖乎乎的少年拖了出去,拖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条长凳,长凳上坐着一身红嫁衣、翘着二郎腿的花雕。
丝瓜说,闪开。
花雕说,留下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丝瓜说,你又不是和尚尼姑。
花雕说,不是和尚尼姑也可以救人一命。我拿我的命来和你们赌,谁愿意赌?要是我赢了,你们信我一句话,他家里人一定会来赎,再等个十天半月的。要是我输了,我赔一条命。
陈三炮一直远远地注视着她,他认为自己见到了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女人。军师麻老六嘴里叼着一根细竹签走到花雕的面前,他零星的头发软软地耷拉在脑门上,像荒冷的秋天的原野。麻老六说,要是我输了,我输一只手……不过我从来没有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