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么?
2017年10月26日 17:00 旗书网 杨杰
生命是什么?索妮娅的医学词典是这样解释的:生命乃是组织、应变、行动、成长、繁衍、调适的集结,种种现象缺一不可,交织而成不朽的星云。
作者安东尼·马拉出生于华盛顿特区。史德葛莱研究员、爱荷华州艺术硕士,大西洋学生写作竞赛优胜者,并已赢得手推车奖,叙事奖以及布莱德·洛夫奖学金,他曾在东欧定居研习,足迹遍及东欧各国。以处女作小说《生命如不朽繁星》获希腊雅典文学奖外国小说奖以及美国多个图书奖项。
《生命如不朽繁星》也译作《一系列生命现象》,它透过故事中的网状人物关系结构,从人物的精神和灵魂状态去反映和思索两次战争给车臣带来的伤痛。作为以战争为背景的小说,它的基调并不灰暗。之前有看到宣传,说这本书是车臣版《追风筝的孩子》,是一部布局宏伟的史诗般巨作,但我觉得这两个比较都不恰当。这个故事,比《追风筝的孩子》大且复杂,而相比其他战争著作,又更显其纯粹的人物脉络而非炮火连天下的芸芸众生相。故事的时间顺序是被打乱了,但并非意识流那般让人入坠云雾,它像拼图一样,这里拼一块,那里拼一块,最后用五天的时间拼凑成了人物之间十年的缘分。我在这里,把它横刀劈成两半线索来讲。
2004年午夜时分,在车臣共和国一个白雪皑皑的村庄爱尔达,哈瓦娜的爸爸杜卡在自家遭到苏俄士兵劫持,被带上隶属于内政部的卡车。作为老邻居同时也是挚友的艾哈迈德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士兵将哈瓦娜家烧掉。等卡车开走后,他才发现8岁的哈瓦娜躲在午后的树木之间。他决定,带着哈瓦娜到临近市区沃尔昌斯克的第六医院寻求庇护,只因他在多年前见到了第六医院的负责医生索妮娅用牙线缝合的指挥官胸前的伤口,并从路过的娜塔莎口中知道了索妮娅的名字,而他认为拥有这样医术的医生,肯定是心地善良的人。艾哈迈德珍视好友杜卡,还有拉马赞和拉马赞的父亲哈桑,而这四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却也是故事里最纠结的,艾哈迈德的妻子由于患了狼疮,兼具早发性失智症,无法为艾哈迈德做妻子该做的事,而杜卡的妻子却健康、开朗、健谈,出于内心的欲望,艾哈迈德和杜卡的妻子通奸。而拉马赞在第一次被联邦军抓走后,不愿告发自己的邻居和朋友们,惨遭毒打和阉割,等他回到村庄,却因为自己没有结婚引来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和同性恋的谣言,因而拉马赞开始怨恨村子里所有的人,同时也嫉妒杜卡拥有圆满的家庭。哈桑是拉马赞的父亲,但从拉马赞小时候起,他就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因为他深深地爱着艾哈迈德的母亲米扎尔,即使米扎尔已经结婚,他还是爱着她,直到米扎尔被他的才气打动,两个人通奸以后,米扎尔怀上了艾哈迈德。而拉马赞从小就知道,哈桑所希望的儿子是艾哈迈德而不是他。终于,四个人在一个村庄里,曾经一起生活的情谊,被战争震碎了外壳。拉马赞和杜卡在第二次被联邦军抓获后,拉马赞同意告发他的朋友和邻居,由此,换来了杜卡的生命和足够的粮食去维系他和哈桑的生活。杜卡向拉马赞要了一把手枪来自卫,最后把它送给了接生哈瓦娜的医生娜塔莎,而娜塔莎为了自卫开枪杀死了一位上校,联邦局调查出这把枪是从拉马赞手上出去的,拉马赞也只能告发杜卡,由此才有了故事的开头。艾哈迈德厌恶拉马赞,纵使他们之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纵使他最后知道了真相,而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守护哈瓦娜。哈桑也厌恶拉马赞,纵使是他的儿子,纵使拉马赞为他换来了维系生命的粮食和胰岛素,他把粮食拿去喂狗,仅仅只让拉马赞饿不死。最后,拉马赞告发了艾哈迈德,他想让父亲知道孤寂的感觉,那种从小就缠绕着他的感觉,而哈桑选择了不告而别。
两次战争,几乎毁了这个村庄,而村庄是车臣的缩影,它渺小、无力,在连天的炮火下,美好的外壳被震碎,露出狰狞的现实。故事的抒写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没有战争,里面人物的命运,不会像这样被拦腰斩断,而人物熟悉的、憧憬的、想要隐藏的一切,都能得到保留。
另一半的线索,在索妮娅和娜塔莎身上,娜塔莎美丽又骄傲,索妮娅聪明却不如娜塔莎讨人喜欢,索妮娅赴巴黎生活躲过了第一次战争,而娜塔莎为了去巴黎寻找索妮娅误入圈套,被逼卖淫,染上毒瘾。随后索妮娅毅然回到沃尔昌斯克寻找妹妹,娜塔莎在经历了九个月的折磨终于回到了她身边,在医院里工作的八年让娜塔莎的情绪渐渐好转,但是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毒瘾,决定不告而别,于是也就有了接下来她遇到杜卡得到手枪,并让艾哈迈德对索妮娅和第六医院有了向往。这对姐妹从小的关系并不好,直至分离,直至战争开始,她们却把对方当做了生命的全部。是战争唤醒了她们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也是战争让她们挺身而出去救更多的人。
作者安东尼•马拉在这场灾难之下,用生命的繁星织出了一张网,他用这些小人物还原了战争给车臣人造成的伤痛,也让我们懂得了生命的重量,懂得活下去就能看到希望。就像最先出场的八岁女孩哈瓦娜,她聪明、早熟、敬畏生命、懂得去爱他人所爱,但她也渺小、脆弱、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她同所有的幸存者一样,要在这片废墟上,走完生命里剩下的路。
《生命如不朽繁星》
安东尼•马拉 著 苏秦译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