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美食结交朋友,架设连通中外的桥梁
马列:把杭帮菜介绍给世界
2018年08月14日 17:12 《文化交流》 郭闻 刘安琪
《杭帮菜传奇》和《杭州故事马列说》的封面
如果不是遇到全挪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马列,我还不知道,杭帮菜在国外已自成天地,有了如许影响。
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中,虽然杭帮菜位列中国八大菜系的浙菜之中,但它既不如川菜有那么多的接受人群,又不像粤菜有那么广的幅射面,也没有鲁菜那么悠久的历史……仅仅是江南地区的一个地方菜而已。
但是如今,出身温婉江南的杭帮菜,却在寒冷的北欧,找到了许多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知音。它用温润的东方瓷器、典雅的菜肴色泽和别致的味觉,征服了挪威人,同时也扭转了许多本地人对中餐的印象。因为28年前在马列刚踏上奥斯陆的土地时,当地小而少的中餐馆,带给挪威人的印象是简单、粗陋及没有美感。
作为一个从杭州走出去闯世界的杭帮菜大厨,看到这一局面时是痛心的。于是,他花了28年时间,做了一个厨师能够达到的高度——把杭帮菜介绍给世界,让挪威的政商各界从杭帮菜里了解中国文化,知道杭州。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莼菜鱼元、宋嫂鱼羹、彩寂虾段、煎烹鳕鱼
曾经百废技重生
马列是上世纪80年代崛起的新一代杭帮菜厨师,曾与如今的中国烹饪大师、杭帮菜掌门人胡忠英同一时期学艺。不过后来两人走向了不同的发展方向。当胡忠英在实践一线带徒弟的时候,马列则成了杭州烹饪学校的老师,收徒授艺。
那会儿,马列做了件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但其实对于中国烹饪界来说非常有意义且影响深远的事——培训食堂厨师。
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还没有厨师考级、业余厨师培训班。厨师一般是通过学校的培训学习,由国家分配,就业多集中在国营饭店以及大型企事业单位和机关食堂。对于厨艺的交流和提高,厨师彼此间并不像现在这么有欲望,竞争也不激烈,所以,食堂菜给人的印象就是填饱肚子而已。
1986年,有感于食堂饭菜水平低下,马列和杭州烹饪协会的几个同事决定,办一场食堂厨师大比武。据说这个比武搞得轰轰烈烈,到最后,各单位的厨师彼此间都“打出了火气”。评奖结果倒是其次,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全杭州大型企事业单位的食堂菜水平大幅度提高,职工顿时有了口福。那几年,大家都能以到浙江麻纺厂、杭州汽轮机厂、杭州玻璃厂蹭饭为荣。“小灶”的概念也是那会儿出现的,因为厨师水平的提高,使得去食堂能像下馆子一样,实现炒几个菜喝两杯酒的愿望。
一场大赛带来了副产品,马列编了本教材《食堂烹饪知识》,通过杭州市总工会开了个厨师培训班。刚开始的时候,这本教材只是个油印小册子;后来用的人越来越多,就慢慢变成了简单的铅字书;再后来用的人更多了,居然成了全国16个省市培训厨师的专用教材。一直沿用到社会上各种厨师培训班纷纷出现之后,厨师培训教材才慢慢丰富和完备起来。
远赴万里觅知音
1990年,应朋友之邀,已经42岁的马列去了挪威,成为挪威一家国际饮食公司的大厨。没多久,他接到一个任务:去首相家做一顿中餐。因为当时首相的儿子要到中国做副大使,这一顿中式宴会,算是提前预热。“宋嫂鱼羹、炸春卷、宫保鸡丁……首相吃完非常喜欢,还告诉我他曾去过杭州。”马列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菜单。
4年后,马列自己开了一家中餐馆,主打的便是杭帮菜。
如何让中餐入乡随俗,更加适应当地人的口味?马列想了不少办法。“挪威人喜欢清淡、酸甜的口味,这与杭帮菜不谋而合。我发现,他们不爱吃有骨头的肉,于是就把糖醋里脊按照广东菜的做法,做成咕咾肉。又比如挪威没有草鱼,我就用当地盛产的鳕鱼,按照西湖醋鱼的调味方式烧制,很合当地人口味。”
看马列餐馆的主打菜,是不是感觉有些熟悉?是的,G20杭州峰会招待宴会的菜单,就有其中的影子。当时,在准备招待宴会的菜单时,杭帮菜大师、主厨胡忠英及叶杭生大师就与马列有过多次越洋电话交流,一起讨论商量宴会菜单和原材料问题。马列根据28年来在国外经营餐饮的经验,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思路。
外国人饮食习惯与中国人的最大不同点在于鱼、肉必须去骨;并且习惯食用深海鱼而不是河鱼。所以在宴会提供的菜品里,肉和鱼全部经过了去骨处理。招待宴会主菜里的东坡牛扒,用的就是马列餐馆里糖醋里脊的思路。而午宴工作餐的主菜狮子头,用的原料是鳕鱼。
G20杭州峰会的招待宴会非常成功,用胡忠英的话说就是:每个菜都吃光了。可见是既符合了各国领导人的饮食习惯,也赢得了口味。
去年,在马列的牵线搭桥之下,一场名为“杭州美食文化挪威行”的活动在奥斯陆举行,挪威王国政府多位高级官员、奥斯陆市政府主要官员悉数出席。
为了拉近挪威朋友和杭帮菜的距离,马列和来自杭州的几位大厨别出心裁,结合挪威当地食材特点搞起再创作。
腐皮鱼卷中特别融入挪威三文鱼作为主材之一;用挪威盛产的鳕鱼代替猪肉,制作“狮子头”,再配以当地清冽的雪水;将当地人爱吃的牛肉,以“东坡肉”的烹饪方法制作成“东坡牛肉”……熟悉的食材,新鲜的口感,让在场挪威宾客赞不绝口。
那次活动之后,挪威当地不少中餐馆门庭若市,许多此前从未尝过中餐的挪威民众纷纷慕名前往。
马列写的“杭州故事”
如今牵线文化行
现在马列最想做的,不仅仅是让挪威美食爱好者光顾他的餐厅,他还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杭帮菜,爱上杭帮菜。
“我们不仅要以此吸引更多的外国朋友来当地中国餐馆吃饭,还想借此让他们认识杭州,知道那是一个风景秀美、文化深厚的好地方。”马列说。
向海外推广中餐,用美食结交朋友,最近这些年马列扮演了连通中外的“桥梁”的角色。凭借多年来扎根海外积累的资源,他几乎每年都会邀请杭帮菜、淮扬菜等各大菜系的烹饪大师,出国交流,推介色香味俱全的中国美食。
出国久了,马列渐渐发现,舌尖上的美味,让人回味的不仅是那份刺激味蕾的鲜美,还有蕴藏其中的那份极为丰厚的文化。他想让更多朋友品尝流传百年的中国味道,更想让他们了解古老悠久的中华文化。他要传播的不只是杭帮菜,还有杭帮菜中的中国故事。
于是马列策划制作了一本小册子《杭帮菜传奇》。“东坡肉”记录了苏东坡在杭州修建苏堤时与百姓共享美食的故事;“桂花栗羮”源自中秋之夜天上人间同赏湖景的美丽传说;“宋嫂鱼羹”则与宋高宗巡游西湖时的一次偶遇有关……每一页,四句诗,一段话,一张图,对杭州的人文地理娓娓道来。
细细读来,千年杭城的文化范儿跃然纸上。马列在小册子中专门配上英文译文,外国读者读来也是一目了然。
“我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大概写了150多个故事,就是希望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让国外的朋友认识杭州,认识中国。”如今,这本小册子已经成为欧洲不少中文学校的课外阅读教材。
在马列看来,美食是一个很好的窗口,从中可以窥见的,不仅有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还有中国发展的日新月异。
“我们海外华侨华人有责任也有条件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马列说。通过美食,让外国朋友在一点一滴之间领略中国以及中华文化的魅力,他乐此不疲,并将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