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 叁 天上人间,余村在中间
2017年10月11日 16:42 《那山那水》 何建明
“那个时候,农田里喷药没有限制,有了虫就打药水,雨一来,山上那些留存药水的泥土被洪水挟着一齐冲到了水库,加上平时人畜用水全靠这水库,所以村里得病的人特别多。”俞小平就是喝这库里的水长大的。他戏称自己“不够聪明”,就是因为这库里的水含“消智商素”。
冷水洞水库 余村村委会提供
那天站在水库旁,俞小平感慨万千。他指着那美如图画的蓝色水库说,他家原来的地址就在水库中央。当年爷爷带领村民“改天换地”,带头从老宅地搬了出来。后来矿关了,山也绿了,山色与水库成了余村一大美景,村里与一开发商合作,要在水库旁建一座用于旅游产业的酒店,于是俞小平等十几户俞氏村民又被动员搬了家。“那年我刚当村干部,所以全村人都看着我动不动。我爷爷已经不在世,我父亲一听说又要搬家,坚决不同意。怎么办?我当干部的就得带头。那是2007年,也是我们余村在贯彻落实‘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上坡征程上的关键时刻,你犹豫或停一下,歇一下气,就可能往下滑。这当口,我们当干部的就得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才能带领全村人从绿水青山走向金山银山……”俞小平说这话时,一脸刚毅。
“我们余村人特别感恩习近平总书记,就是他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思想救了余村,让我们从有害的经济发展方式中彻底走了出来,也让我们比别人更早地从绿水青山中获得了‘金山银山’。”随行的原村支书胡加仁说。
如果说2005年8月15日之前,余村先后关掉两三个石灰窑是一种自我觉醒或自由意识的体现的话,那么习近平留下那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话后,他们很快关停了所有矿山和水泥厂、化工厂等污染环境的企业,便是一种自觉自愿和坚定不移的决心与信仰的体现。
“关掉矿山并不意味着我们只是顺其自然地让大山和水库靠自己的能力去自然调节、恢复,那样恐怕到现在在我们余村也不能看到山是全青的、水是彻底干净的。”胡加仁回忆道,“从2005年8月15日之后,我们对全村所有曾经被破坏的山、污染的水一一进行了整治,而且再不允许哪怕仅仅有一点点污染的企业入驻余村。力度相当大,大到有几年我们村收入下降到连干部的工资都好几个月发不出来,但我们还是坚持了这个做法。那个时候特别考验人,如果有人动摇一下,就可能又有一座山、一片水被污染了,但我们咬牙挺了过来……一直到现在,没有含糊过。”
望着青翠挺拔的群山,胡加仁又指指如今已经碧水如镜、宛如一颗硕大的绿宝石的水库,无限深情地对我说:“你看看现在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多美啊!余村真要好好感谢这些山、这些水,因为它们从来都是在为我们付出。现在又因为它们的美,我们余村才会有那么大的名气,才会有那么多游客被吸引过来,并且把一颗颗远方的心留在了我们余村……”
余村山水如诗,人们生活在如诗的余村,现今个个都快成了诗人。
“来,到水边来!”胡加仁一个鱼跃,从岸头跳到了水边。他又抓住我的手,一下将我拉到身边。
现在,我们就站在与库水几乎平面的地方,感受着美轮美奂的湖光山色。
当年严重污染的水库,如今已经活脱脱地变成了一块无与伦比的美玉。瞧那清亮的湖面,在夕阳照耀下,闪着鱼鳞般的光芒,又像千千万万的碎金,灿烂又明耀。轻柔的微波,好似追逐嬉闹的顽童,一排一排地扑向岸边,又嘻嘻哈哈地列队退回……
我们站着的地方与水面近在咫尺,所以可以清晰地见到那倒映在湖中的蓝天与青山,也可以看到水中欢腾游弋的鱼儿和湖底飘荡摇曳的水草。水面呈深蓝色,山倒影处的水颜色更深,有如泼墨;有阳光照耀的水面则呈淡蓝色;整个水面因为不同的倒影,组成了一幅层次清晰的大自然图。如果你蹲下身子,贴着水面看去,再把手轻轻地放在水上,你会感觉这水犹如丝绸一般柔软得让人不肯放手……
无法相信曾几何时,这水如黄泥浆,比粪池还脏还臭。是余村人改变传统发展的方式救了这泓水,更是习近平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重要思想让这泓水清了,纯了,重新有了生命!
有了生命的水,才变得越来越有价值。第二次我见余村的这泓水是在初夏的日子,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村主任俞小平兴致勃勃地带我到他们村的最高峰俯瞰余村全境。
“看,这就是水库!”沿正在修筑的环山路盘旋向上攀登至半途,俞小平突然让车子停下,让我们下车,朝群山脚下的凹陷处看。
“天哪,这么美啊!简直就是一块嵌在贵妇手指上的上等翡翠!”居高临下地俯瞰这泓水,别有一番景致和意境。而水库边正在修缮的那片白色的旅游度假宾馆,也显得十分高雅。再伸展视野,举目远眺水潭之上的群山,更是绿意盎然,青翠如画屏……置身如此美妙的景色之中,你才会更深切地理解习近平总书记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真谛。
余村人说,这泓曾经让他们憎恨并想抛弃的脏水,现在是他们的“金不换”。用俞小平的话说,即使有人想用几个亿的钞票来换走它,也绝不答应!
听完俞小平的话,我不由一边凝望着“用几个亿的钞票也不换”的这泓水,一边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余村的水并非天生就有,而且曾在过去让人憎恨与抛弃过,然而就是因为余村人遵循了习近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坚定地走了一条适合本村生态经济发展的道路,才让这泓水生金成宝。这样的新型发展道路,余村走通了,其他地方不是同样可以走通见效吗?这样的道路让余村变得美丽、富有了,其他地方照着这样的道路走下去,不也可以同样美丽、富有吗?
一道阳光掠过我们的头顶,将整个大地照得明灿灿的。
“走,我们去看比这更美的云里玉镜!”俞小平突然说。
什么是云里玉镜?在哪里?
“就在余村边上。到了你就知道了。”俞小平卖了个关子,笑言。
余村之美,安吉之美,只有你去了才知道。它确实超出我们许多想象。
余村属于安吉县的天荒坪镇。与余村冷水洞水库隔山相望的地方有个被称为“江南天池”的大水库。这水库的奇妙与独特之处是它位于山巅之上,水面竟然是依仗群山之力,将其托在一座高入云端的巨峰之顶,于是那水变得犹如云中的一片银镜,故称之“天池”。因它生于南国的浙江安吉,所以就有了“江南天池”之称。
起初,我以为是余村人的“自吹”,哪知一查手机,才知道这江南天池其实早已名扬四海!只怪我等眼耳闭塞也。事实上,与我一样眼耳闭塞者不少,我们对余村毗邻的江南天池真的太缺少了解了。
无论是俞小平说的云里玉镜,还是游客们说的江南天池,如此诗意的仙境,我虽人未到,心却已飞至,并且立即联想到其他两个美得绝伦的天池,一是天山怀抱中的新疆天池,二是长白山上的天池……只要一提起它们,眼前就会涌出一个字:美!然后是:神往!再是:勾魂!所有的天池都令人神往,也确实极其“勾魂”。
位于乌鲁木齐市郊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天山天池,深藏于天山之腹。天山山系海拔均在五千米左右,除最高峰托木尔峰外,还有中哈界峰汗腾格里峰、博格达峰、德拉斯克巴山、史卡特尔东峰、孜哈巴间山等。这些高耸入云的山峰,终年被冰雪覆盖,远远望去,就像矗立在天边的尊尊白发仙女,格外妩媚与婀娜,神秘而又亲切。
位于天山第二高峰博格达峰山腰间的天池,其实是一个天然的高山湖泊,海拔1980米,湖面呈半月形,长3500米,最宽处1500米,面积4.9平方千米。天池的湖水清澈碧透,四周群山环抱,青峦拔翠,幽谷深壑,湖滨绿草如茵。这里气候湿润,降水充沛,年降雨量在500毫米左右。盛夏,戈壁荒漠地带酷暑难熬,而天山天池却是空气清新、凉爽宜人。天山天池是大自然独具匠心的杰作,在雪峰、青松和撒满鲜花的大草原烘托下的天池,湖水湛蓝如玉,周围无数飞流直下的瀑布,构成了天山天池一幅“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独特景致。
天山天池不可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