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十年便过去
2016年07月12日 14:37 红旗出版社官微-左读右涮 古人蒋瞰
去年年底,大学班长召集了一次同学会,说是纪念入学十年。同学会可以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举行,入学、毕业、相遇、再见,所以,真正敏感的是这个数字,十年。
同学会那天我在香港,手头书正好是周耀辉的《突然十年便过去》,说刻意都显得太刻意。

《突然十年便过去》是他在《给自己的信》一曲中的一句,郑秀文和钟舒漫都唱过,同样的曲子,也是刘若英《15岁的自己》,而Angela Aki的原音在日本成人动画片《意外的幸运签》里出现过。太过明显的共同点,说的都是成长,时间流逝。他说,开始时希望到很多地方,有壮举,有美好的派对,有真性情,能闯出个新世界……十年突然过去,对自己的诺言粉碎了;以前觉得世界一定是自己的,现在觉得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其实这样的情感每个人都有体会,但现实的射手座早就看穿了不可抵抗,所以便不再挣扎。
书里简短的篇章,有很大的留白页,不厌其烦地借着所见所闻所怀抒发着可惜又熟悉的情感,生活里的小幸福,云淡风轻。试图说关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种虚荣,这本小书,与其是说伤春,不如看成是一份备忘。

这本书(简体字版本)是2011年时的畅销书,那年,他陪参加西湖音乐节的黄耀明来杭州。
在酒店门口碰到同事,开口就问:人呢?她说不急,十分钟前在门口碰到晨起散步回来的耀辉,说要回房间洗漱后再下来。于是我俩要了咖啡,挂账在黄耀明房间。相比12点前不做任何活动的黄耀明,周耀辉显然保有健康的生活习惯。在这个越夜越美丽的都市,能享受早晨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最近有本畅销书叫《早晨型人更容易成功》)
耀辉下来了,换上了剪裁精细的黑色休闲正装,越发显得精瘦,谁也想不到,这是他减肥的效果,他说小时候可胖,坚持做瑜珈等柔软运动才得以显现如今的模样。

周耀辉是典型的晨型族,就从这个生活习惯说起吧。
这是一个旅行中的人,对于不同的城市,他一定要找到一个人的私密时间,比如早起散步。来杭州两日——说是两日其实不到24小时:前一天刚下飞机就被拖到西湖游船,晚上又是宾主宴请,次日中午新闻发布会结束便要离开,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只好抓住早晨10点以前,这个不会被打扰的时段。虽短,却可以安心沉浸在自己的感官里,闻闻花香,听听方言,看看交通。旅行,就是一场迁移,肉体和灵魂是分离的,这一趟晨起的走动,意在唤醒灵魂。也许你要疑惑他怎么会爬得起来,这要归功于阿姆斯特丹的自然光形成的生物钟,所以反而在酒店,耀辉总是嫌窗帘太厚,颠倒了时光。
他喜欢和自然规律与季节轮回靠得很近,说那是最纯粹的状态。而你要知道,对季节和气候敏感的人,是天生的贵族,因为只有良好的教育,安稳的环境,才能培育出足够锐利的感受和表达。
晨型外,耀辉有自己一套吃食理论:慢早餐,饱晚餐。而在这顿慢早餐里,雷打不动三杯咖啡,这个过程也是让灵魂回来,然后开始工作,迎接一天中最重要的时刻。饱晚餐,在我看来是对一天创作和学术的肯定和自我褒奖,同时这顿饭也是一道界限,之后便不再工作。这次在阿姆斯特丹完成学位后,要回到香港定居,在这之前他放言“如果晚上还要工作,我就离开香港”。
正如他从来习惯将射手座叫成人马座,因为太多事情他总是很理性地分为一半一半,工作,生活,清清楚楚。

很多时候,工作狂并不是真正那么热爱工作,只是他太过明白工作和生活的关系,只有尽早完成分内事,才可腾出时间安心享受生活。耀辉正是如此,早起,闭门,集中精力,从骨子上说,不见得那么真心热爱,只是这些迟早要做的事只有早完成,才能在夜间心安理得看花花世界。他不拖延,是给自己留后路,也是减少对方的焦虑。
耀辉有一口更容易听得明白的国语,这也是他当年为了说国语而努力看中文小说的动力,也因此,他看到了香港流行音乐里单一的歌词,为了证明自己的中文,向黄耀明毛遂自荐:可不可以让我试试看。
这是他年轻时候做的事,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聊天过程中,耀辉不止一次停下来,严肃:我再提醒你,我年纪很大了。只是,这个变老的过程是这么慢,慢得要他提醒我们,这怕是他人生里唯一的拖延吧。
《突然十年便过去》既不是教科书,也不是煽情段子,仅仅是耀辉的私人寄托,看完又觉得像是一本教你如何“一个人过日子”的指南,一个人行街看电影,一个人买东西,一人作决定,一个人自得其乐,一个人自甘堕落,真的,日子总是一个人过的。年过半百,还要一个人。偶像那么多,明星那么多,但只能喜欢一个人,而这本书,4年过去,“一个人”的意像不仅没有变,反而被无限放大和渲染。
去年夏天,陶立夏教人《练习一个人》,知日《日和手帖》以“我们终究都是一个人”为主题出了特刊。年末,我常去的咖啡馆餐厅的中饭高峰时间越来越晚,差不多要到12点半,客人才陆陆续续进来。结伴而来的人都变成了单个单个人,可能每个人的工作份额和效率不一样吧。碰面的第一句便是“年终了,忙”。
年终,给了总结最好的仪式感。我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才是常态,你要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