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雷不鸣|宁可结扎,也不结婚
2016年07月01日 14:11 红旗出版社官微-左读右涮 聂磊旻

杭州城春意闹人,我却破败如霜。
这是5月的一天,我默默地结束了自己人生第56次——也是最后一次伴郎生涯。惆怅,尤其那种接客16载、世事阅尽的颓废感不断加强,当然最让人情难自抑的是,最后一次做伴郎的“封刀大作”,身为婚场廉颇、酒中黄忠,我却因为要赶中超的采访,没吃饱……

我从16岁始做伴郎,自认“少小成名”,此后历时16年,力战56阵,辅佐新郎分别为亲戚、同事、同学、朋友、领导诸人,可谓功德无量,而且截止目前只有一对夫妻离婚(伴郎成功率是98.214%)。对于这唯一的一对,我已允诺,如果男有二婚,我必火线复出,免费赠送伴郎服务一次……
总结职业心得:
“喝”是入门起手式,做到弓马娴熟才是合格。
伴郎在古代有个称呼叫“御”,一意为帮忙,二意为抵挡。与大部分地区相仿,如今来帮忙的伴郎首先就是帮新郎挡酒。
这些年间,挡酒无数,用花盆喝过,用高压锅喝过,有一回在台州,新郎爸爸是裁缝,膝下7徒,“众筹”了一塑料桶给我畅饮。纵然愚钝兼贪杯,我也没傻到这份上,随即招呼身旁潜伏的计算机系的二三十条大汉(全是酒保)。只见昔日同窗们一人一勺,那画面像极了智取生辰纲的场景,不过最后也有人虎目含泪,口中喃喃:“同一个梦想,同一个伴娘……”

其实有酒喝已算“优待俘虏”。有一年,一位本家哥哥大喜,只见一群狐朋狗友端出一杯近似断肠散的玩意逼新郎就范,关键时候没一位伴郎敢于应战。身为嫡系兄弟的我,只好端起一口喝完,随后吐了两天。
事后才知道这杯“断肠散”的成分:味精、糖、高度白酒、肉汤、蜘蛛网、粉笔灰、辣椒粉、催泪玩具中的芥末,还有不知道哪捣鼓来的上月的臭豆腐汤,知道这些成分后,我又吐了两天。
做伴郎这些年,遇事无数,总结三点便是:
挡住新郎前女友;干掉新娘前男友;不比新郎穿得帅。
做完这三点,你就可以直接冲着伴娘去了。
是的,高潮到了,伴娘来了!
做伴郎没有什么福利,伴娘才是是伴郎的标配,至于豪配……那是是伴娘+表妹。都喜欢说“把茶叶交给克农同志”,“把古董交给国家”,那伴娘总要交给我们吧。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多年来兄弟们好不容易总结出:
第一,码字;第二,调戏伴娘。
接新娘时,伴娘们总要守在门口折腾男方,讨要红包。如果节目不是很繁琐,图个热闹,自然其乐融融,如果实在聒噪,这时早就按捺不住的威虎山群匪就要出手了。

一把拉过伴娘,小礼服扯到肚脐眼;两把拉过伴娘,扛上肩头扔出门口。一般没有第三把,因为第三把已经和伴娘男朋友干起来了。
有人问,你做伴郎又不是做禽兽,为何如此不自重?
首先,做伴郎不能比新郎更牛逼和闪闪,“潘驴邓小闲”做不到,穷凶极恶、恶贯满盈的标准还是可以自我提升一下。
其次,有些伴娘不依不饶实在可恨——我便有过因为伴娘和女方亲戚作梗,临时要开门红包8万,新郎无奈,便允我从酒店消防橱窗里掏出太平斧,直接将把门劈开的光辉时刻……

对伴娘也可以温柔,毕竟当天的婚礼还是要通力合作的。我便遇到一伴娘,胸衣太紧,求我出手将其背后搭扣再放一个……结果,一个挨千刀的死胖子突然推门进来,我只能含泪放开又扣上。
无数人都在问:“你做了这多次伴郎,自己什么时候结婚啊?”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一般都会深思,就在大家期盼答案时,迅猛地把盘里的最后一只小龙虾夹走。
当一个人足足参加了56场婚礼后,你认为他还会对这个社会抱以美好吗?这些年那句:
宁可结扎,也不结婚。
就像守宫砂一样刻在我心里——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只有2个原因,要不是穷到喝酒都没钱,把自己卖了,要不就一妇女带着2小孩在我小区门口拉横幅:“爸爸,你去哪儿了?”
“宁可结扎,也不结婚”,这是我伴郎生涯结束后的唯一收获,虽然这些年也有人建议,可以找一个做过很多次伴娘的姑娘,互相鄙视婚礼、探讨人生。呸,“座山雕”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三爷我最恨被俘虏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