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雷不鸣|你召唤我成为儿子,我追随你成为父亲
2016年07月01日 15:18 红旗出版社官微-左读右涮 聂磊旻
↑江南的梅季已然来临,而父亲节再次不动声色地夹杂其间,商家和媒体们都借着“父亲节”攻城略地,可又有多少人心生感慨:这样的节日其实代表着无数的父亲在雨水间又苍然老去了一岁——其实这些年,我们懂得了爱情、庙宇、生活和遗忘,但一直没有找到准备杀死父亲的那个仇人。
↑我是记者出身,和大部分新闻人一样:看不惯同行、不服输、傲娇,同行的报纸都是吃饭垫桌子的,偶尔扫两眼,自家的作品才是洛阳纸贵的巨著。
但是这些年来,南方那份报纸的一篇文章迄今还能脱口而出:“我们祝福父亲健康,祝愿雨露遍布他们经管的花园,祝愿蛇离开他们耕作的菜地……他们教我们与人为善,教我们公平平等,教我们宽容退让,他们带我们去看花朵而不是尸体,他们给我们玩具而不是涂毒的匕首……”
在很多人心里,“父”不单是甲骨文中那个手持石斧的符号,也不单是力量、勇敢的图腾,而是是我们的散兵坑、护身符,一个结合朴素和圣洁的教化者。
他们可以蝇营狗苟,可以日进斗金,可以勾心斗角,可以光环满身,可以躬身于土地、受挤于都市,担负着岁月和生活的重压;他们可以是囚犯、教师、农民、土豪、工人、小贩、警察、商人、慈善家、窃国大盗……但是在“父亲”这个称呼面前,他们始终有着同样的光辉。
↑关于父亲,我至今记得一个微小的故事。
去岁出游,在甘肃湟中塔尔寺附近停车打尖。在一个简陋的服务区,车满为患,很多人挤着同一张长条桌上用餐。我让同行的姑娘去占个位置,自己则在档口点了四菜一汤。
回到位置上时,发现对面坐着一对父女,小女儿四五岁的模样,睁着大眼睛,可爱又无辜。她一边调戏着碗里的几根泡面,一边看着边上几个长途货车司机点的鱼和肉,她的父亲——一个头发蓬乱、风尘满面的男子只是讷讷地坐着,抽着廉价的香烟,他甚至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碗泡面。
同行的姑娘问我,点了什么菜?我刚想说,突然看到小女孩的父亲警觉地看了我一眼,但是眼神随即又缩了回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没点菜,人太多了,随即起身回到档口,把点的菜全部退掉,从车里拿出2碗泡面端到桌子前。
看到我们也吃泡面,小女孩子明显很失望,因为她不能向父亲可怜地撒娇了。
事后,我和姑娘解释:无论我们在小女孩面前点餐还是把饭菜让给她吃,都会让一个贫穷的父亲难堪,而给一位父亲以尊严,远比襄助一顿饭菜来得有意。
事后许久,我不断回忆起这个场景,不断想这个风尘仆仆的汉子带着女儿是去工地还是回老家?他强壮有力,说不定工地上干活的好手,可为了女儿,投来的一瞥却是那么的警觉、胆怯和无力……
父亲的伟大,已经无需赘述,可我们总是盲目接受,豪扔浪掷——最简单的例子,我见过无数人在微博和朋友圈晒娃,又有几人晒过爹?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郭美美,虽然晒的只是干爹。
↑都说“父亲”都一样,可相比较而言,做女孩子的父亲更伟大。
我做过56次伴郎,婚礼上每每看到新娘被新郎接走,女孩的父亲总是泪流满面,大部分的人估计都是一边在祝福女儿,一边怒骂:“这头猪居然把我家这么好的白菜给拱了。”
相反,新郎的父亲都是笑逐颜开,端着酒杯抽着烟乐得不行,估计内心都在得瑟:“我家的猪终于能拱白菜了啊!”
关于父亲的诗歌多如牛毛,最喜欢北岛这句“你召唤我成为儿子,我追随你成为父亲”,在这样的雨夜,献给你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