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书店的情书
2016年06月16日 14:18 红旗出版社官微-左读右涮 文/豆酥糖 图/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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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总是开玩笑说想给城市之光写个软文,总是因为懒而食言。
其实也不仅仅写给城市之光,更是写给自己,写给过往那段天真的岁月。
在大洋彼岸的旧金山,在风起云涌的年代,曾有一家平价书店,叫城市之光。那里是“垮掉一代”的据点,那里有过迷茫而理想的青年,那里走出了金斯堡和凯鲁亚克……如今它是旧金山湾区的地标,是思想自由、平等和先锋文学的象征。
这个书店,写进了美国文学史,写进了平权运动史,稍微有点儿文艺,喜欢到处跑跑的青年,大概都听说过,或者实地探访过。
于是当我第一次在鼓楼的角落里看到那家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书店,挂着简陋的“城市之光”灯牌之时,心中第一反应是好笑:好山寨哦。小书店有大野心么?
而店主小药师面对这样的疑问,只会腼腆地微笑,不解释。
标志性的腼腆微笑呵。
忽然间,仿佛就回到了初遇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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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 相逢 的夏 天
宁波的夏天总是炎热的,热到人昏昏欲睡,食欲不振,连回忆都是炽热的白色,如同直射的日光。行人匆匆,满街都是焦躁。
那一年我刚工作不久,单位就在鼓楼附近,入职手续还没有办好,拿着800元的现金工资,和大葱一起租住在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
我对这个城市的第一感觉是炎热,其次是焦虑,因为炎热或者因为前路迷惘而产生的焦虑。然后,是深深的孤独。
这并不是我想来的城市啊。我是那么喜欢杭州,喜欢绕着西湖走啊走,一整天也不嫌累。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连空气中似乎都飘着江南的味道。
或许就在那时,我清楚地听见了理想破灭的声音。
但是我的难过,却不能和任何人说,说了也没法得到理解。亲戚朋友们总是说,很好啊,很好的工作,你一个小姑娘还想怎么样?别想太多。什么学术理想啊,真是想多了。连大学班导都说,这个工作好啊,稳定啊,适合嫁人。仿佛女人的价值,就在于嫁人。
如此现实的价值判断。
在炎热和焦虑之中,我和大葱吵架了,不断地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大葱在海运行业,没日没夜的加班。我没法体会她的压力,她也没法理解我的不安。纵然她收留了没地方住的我,纵然,我们是从高中就相识的朋友,但是日常生活是如此琐碎,我那时又很年轻,天真而愚蠢。
可以说,我是在我最郁闷的时候,遇见了城市之光。
这个蜷缩在鼓楼的角落里,面对着垃圾桶,却不要脸地打着“城市之光”招牌的山寨品,一家以人文社科类书籍为主的特价小书店。
店主小药师总是坐在进门处的窗户后面,逆着光,面容模糊。书店里三面墙是密密麻麻的书,中间放着桌子,上面也叠着书。
空间如此狭小而逼仄,只有书,三联上古中华新星广西师大,一个个出名的人文社科类出版社的,大把大把便宜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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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 处和 文化 地标
寻找着避难处的我,很快就成了这个书店的常客,常常下班了去看书,只看不买,或者偶尔买。
我喜欢店主小药师那种视顾客为空气的态度,不多话,不打扰。我也恰好可以视店主为空气,每天大摇大摆去看书。
记得过了好久,我们才有第一次对话,好像是讨论某本近代史相关的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城市之光,在很多人的心中,就仿佛宁波文化地标一般的存在。
腼腆而不善于言辞的店主小药师,不知不觉的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群人。一群年轻的,充满热情,而理想主义的人。
自然而然,我也围绕着书店认识了他们,还重逢了一些曾经以为不会再遇见的友人。
相亲相爱的山人和菜地姐姐,一篇文章折服我的小白兄和才气横溢的羽戈,一口气能背下长恨歌的红尘,还没有在微博出名的袁大状,卖大米的摄影师,以及后来成为我闺蜜老公的黄大记者……
形形色色的人,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唯有城市之光一直在,先在永丰库遗址后面的垃圾桶对面,然后到了四合网吧前面的二楼,再后来搬到了文昌街小蜗牛咖啡旁边,实在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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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 理想 的岁 月
那些年月,我尝试着忘记理想,努力工作,希望在现实中获得充实的生活,赢得他人的尊重。我开始把工作当成我的理想,我还是如此天真而愚蠢。
那些年月,我看着大葱从慈溪回来,嫁为人妻;看着雯雯,也嫁为人妻;看着文子,又嫁为人妻;看着卷卷,依然嫁为人妻。我也许已然明白,什么是宿命。
那些年月,我看着民营独立书店在寒冬中艰难挣扎,看着城市之光数次搬迁,左岸书店被迫关门,枫林晚因为鼓楼改造也差点关门。很无奈的现实,却让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坚持。
我渐渐对这个城市有了依恋。我在这里买房,扎根。
我没有能力改变它,这个犹如钢铁森林般的城市,而它改造了我。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就像我已经分不清楚故乡异乡。
城市之光又搬家了,这次搬到了1844广场地下,离我咫尺之遥的地方。在我准备搬家,离开海曙的时候,它来了。现在它改头换面,和它的兄弟一起抱团取暖,叫“左岸和城市之光书店”了。
看上去,它延续了左岸书店的咖啡和讲座传统,也仍然保持着城市之光书店的特价经营模式,还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可以说是宽敞舒适又有格调的阅读空间。
一切仿佛可以重来,一切都还如此美好,不是么?
当晚上我沿江跑步,拐进去逛逛,却不能再遇见那个腼腆微笑的店主了。
时光终究不会停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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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是一篇软文,软文!我一边写一边提醒自己不要跑题。
可还是跑题了呢,好像还有点矫情。
摊手,真是无可奈何。
所以最后说个好玩的事情吧,我其实直到五六年后,才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为何“城市之光”叫“城市之光”了。非常简单啊,因为特价。原版的城市之光,是美国第一家平价书店。
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哪天遇到店主了再问问他吧。
左岸和城市之光书店/ 1844下沉广场某个很难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