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
——写在《乐战之将:四川籍红军老战士开国少将唐青山画传》后面
2018年09月25日 11:04 求是网 唐明
父亲走了,那些历久弥新的往事永留于心。
在沈阳军区档案馆查看了父亲的档案,没想到竟然薄薄几页。他打了那么多仗,走了那么多地方,在那泛黄的档案纸上,也只是几行几笔。
有人说,战争年代当兵的人都是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也有人说,和平年代当兵的人都是火车皮拉过来的,可能当上将军的一个车皮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由此我们能够感悟出,战争年代能够活下来的军人,与和平年代能够当将军的军人,实属幸运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在档案里有没有、有多少记载,真没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了。父亲不给自己树碑立传,但是,共和国和广大人民群众不会忘记他们这些打江山的人。
在2013年2月视察兰州军区部队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发挥红色资源优势,深入进行党史军史和优良传统教育,把红色基因融入官兵血脉,让红色基因代代相传。2013年11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还亲自来到父亲曾经浴血奋战的抗日战场山东临沂,向华东革命烈士陵园革命烈士纪念塔献花篮,详细询问沂蒙地区革命战争历史。作为后代,我们深感这是对无数革命先烈的深情告慰!
凡是胸前挂满军功章乃至身上留有弹片枪伤的共和国军人,无不是身经百战的英雄好汉。父亲在1933年到1950年17年的战斗生涯里,从当兵就扛枪、扛枪就打仗的战斗员,一直打到身为师长的指挥员。父亲曾经战斗过的112师被誉为“猛虎师”,113师被誉为“飞虎师”,这些战功卓著的部队当之无愧地以参加多少重要的战役战斗为典范。在《中国战争时间表》《八路军重要战役战斗战绩一览表》等较为权威的表册中,被列入父亲参加的重要战役战斗的有:
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四方面军1933年发起的反六路围攻、红四方面军1935年强渡嘉陵江战役、绥崇丹懋战役、天芦名雅邛大战役、红二和红四方面军一起进行的岷洮西战役、西路红军1936年至1937年西征之战等;
抗日战争时期:1941年沂蒙山反“扫荡”战役、1941年江苏赣榆青口战役、1942年江苏赣榆海头战斗、1942年江苏东海海陵反“蚕食”战役、1943年山东郯城战役、1943年赣榆战役、1945年讨伐伪军梁钟亭部战役、1945年山东反攻战役、1945年胶县战斗。其中,八年抗战八路军、新四军88个歼敌千人以上的战役中,父亲参加的有沂蒙山反“扫荡”战役、1943年诸日莒沂鲁山区战役、1944年滨海区反“扫荡”作战、1945年讨张步云部战役、1945年山东反攻战役等。
解放战争时期:四平战役(1946年至1948年共四次)、三下江南战役、东北夏季攻势、东北秋季攻势、彰武战役、东北冬季攻势、辽沈战役、辽西战役、沈阳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宜沙战役、衡宝战役、西南剿匪广西战役等。
1954年,父亲被任命为39军副军长兼参谋长。
1955年11月,父亲被授予共和国少将军衔,成为开国将军。
1961年2月1日,周恩来签署父亲为沈阳军区装甲兵副司令员任命书。
……
在编写这本画传的时候,我们尽可能勾勒出父亲戎马一生的完整线条,同时,更注重截取一位开国将军的战事片段,追忆那一代人如何在不寻常的年代里,成为一个不寻常的人。
古往今来带“青山”的诗句不少都相当经典。其中,尤以这首明代文学家杨慎所作《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堪称经典之经典,后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将其放在卷首,央视版电视剧《三国演义》将其作为主题歌,至今仍在全国广为传唱。可能是名字的缘故,父亲虽不太懂古诗,却喜欢带“青山”的诗句,尤其是那句脍炙人口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在他晚年每过生日时,我们都要对他喊:“青山依旧在!”他也总是回应道:“几度夕阳红!”之后便会迎来全家满堂笑声。
青山和夕阳虽然象征着自然界和宇宙的亘古悠长,但青山在革命人眼里更象征着红色的风采。1934年,徐海东在皖西葛藤山作战时,以不足2000的兵力一举歼灭追来的敌军两个团。被俘的敌军师长柳树春对此十分不解,竟当面问:“军长,你是黄埔几期?”徐海东回答:“我既没听过保定的课,也未入过黄埔的门,我是‘青山大学'毕业的!”
当今伟人名人咏“青山”的诗句也如数家珍,《毛泽东传》里面讲到:1910年秋天,毛泽东离开闭塞的韶山,这是他人生历程中的第一个转折。临行前,他改写了一首诗题为《七绝·改西乡隆盛诗赠父亲1909年》,夹在父亲每天必看的账簿里:“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叶剑英元帅在年过八旬时自题《八十抒怀》诗句:“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可见,青山在为人心目中,已经大大超越了自然景色,成为抒发正能量的一种豪情壮志。
当年参加红军,父亲为何把自己的名字改作“唐青山”我们不得而知,只能直白地猜测他生在青山、爱在青山。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地解读,青山,昨天是一个革命的名字,今天是一个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名字。如果说打江山,实现了父辈的梦想,那只是上篇,其下篇更是父辈的梦想,就是保江山,让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红色江山永不变色。
昨天,父辈打出红色江山,今天,后辈建设绿水青山。我们谨以红军后代的名义,向父亲呼唤:江山代代红,青山耸翠峰;吾辈记初心,中国梦铸成!
(作者系原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沈阳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